【连网】(阿眉)清人黄仲则的“悄立市桥人不识,一星如月看多时”是我一见钟情的一句诗。因此,买到《陈之藩作品系列》后,我毫不犹豫地先挑出第三本《一星如月·散步》来读。
陈之藩先生1925年出生,是北洋大学电机系理学士,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理学硕士,英国剑桥大学哲学博士,曾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副研究员,历任波士顿大学、香港中文大学、休斯敦大学电子工程教授,英国电机学会院士,出版了多部专著。同时,陈先生写得一手享誉华人世界的好文章。
有趣的是,这位从事了一辈子理工科的教授,在本书序言里即显露出“重文轻理”的倾向,他写道:“我常与朋友说,我现在不大爱看的,恐怕是几年后电脑在半秒钟即可解决的问题;而我爱看的,是一百年以后电脑依然无法下手的。回溯起来,罗素上千页的《数学原理》的成百定理不是由六十年代的电脑五分钟就解决了吗?可是罗素的散文,还是清澈如水,在人类迷惑的丛林地一角,闪着幽光。”当然这话也只有电机学会院士陈之藩教授能说,就好像美人才有资格说心灵美更重要,数理化常不及格的文青口出此言,便成葡萄架下酸溜溜的狐狸了。
而在《敲门声》一文中,陈教授却还是露出理科生本色,谈起自己不爱金庸的理由:“我说凡是奇技异能的小说,我因不信所以不看。比如小说中,忽然有人在水上行走,这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也不是普通人一经练习就可以学会的,我就不看。”看得我掩卷笑到不行:毕竟是科学家。
陈之藩先生多次在文中惋惜慨叹诗的没落,的确,有些情怀,唯有诗才能简洁而优美、微妙且准确地传达出来。像是《愿天早生圣人》一文中,他引前人词时写道:“有三句晶澈得像露珠,不易忘记。这三句是:怅钓鱼人去,射虎人遥,屠狗人无。”这寥寥十三个字,却有着重若千钧的内容和分量,像一口烈酒入喉,霎时让夏日午后的倦意消失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