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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人家

【连网】(芷娴)我曾经幻想过,如果有一天能在一方清清荷塘之滨结一草庐,便是人生最快意的事情了。在那里,人迹不需要多,多了便是公园,胜烦。

我们登山的时候,正值夏秋更迭,山上树木依旧是郁郁青青,毓秀葱茏,华盖如海。裸露在外的岩石略带些许橙色,各具形态,此刻你若是敢于想象,那么它便如你想象的那般神奇,那般美好。我所见识的山里人家建筑于半山腰间,一条登山的路径从山里人家的院中经过,山里人家的院子是敞开式的,没有院门关锁,也没有恶犬低吠咆哮。山里人家以登山客为经营对象,凉亭里摆上桌椅,一旁桌上摆放着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茶具,就等到哪位登山客需要的时候,赶紧泡上此山出产的云雾茶。山风裹挟着云雾茶的清香在山里人家院中散溢开,轻盈且又荡然。同时山里人家又准备着无数的吃食,以便登山客腹中饥饿时,到此便可以饱餐一顿,果腹一番,那一顿饭菜自然是非常香甜而又可口的。

山里人家以此为生,似乎粘着铜臭之嗅,利益之气,少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少了几分隐士们追求的幽静,可我却不以为意。生活本就应该用一种淡然的心态面对一切,存在即合理,有此感受之余才能享受存在于眼前的是怎样的静谧、惬意和悠然。思绪太多,只会搅扰了自己内在的心性,丢失了自己追求宁静的初衷。

在山里人家庭院不远的山涧处是从山上水库而泻的飞瀑流泉。我们去的时候,偏逢是山里出水量最少的时候,山涧河床裸露着,没有溪流喷泻而下。这山涧失了水性,山便也跟着失去了山威,空中摇晃的浮桥好像从未如此孤单,我们轻轻走过,山涧里静谧得好像这里就未曾热闹过。于是在这山涧的下游没有汩涌的溪流淌过老龙床,直奔小龙床,更没有溪流跳过龙门,奔涌至莲花池,越过二龙潭、三龙潭,最后汇成一股珍珠瀑。

然而我却可以想象着有水的时候,这里将是怎样的热闹。绿龙潭瀑布喷涌而下,溅起了巨大的水花,水花层层叠叠,如碎玉,如飞花乱坠。同时又有水雾升腾,弥漫在山涧的上空浮游,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汇聚成美丽的彩虹一次又一次地挂在青山的脊梁处。水势奔腾汹涌,锐不可当,沿着涧道蜿蜒而下,冲刷着河床上的圆石,激起层层白色的水浪,然后呼啸而过,直奔下游山脚。山里人家看惯了这山涧水势的磅礴,听惯了这山涧里高亢的龙吟,还有我们看到的缓缓地溪流,浅浅的低吟,如小溪流里的泉水叮咚。

山里人家听着公鸡的打鸣声晨起,呼吸着山里清新的空气,开始了一天美好的生活,忙忙碌碌地准备着,淡然地迎接着山外的四方来客。川流不息的游人,从山里人家的院里经过,有停下拍照留影的,有品茶吃饭的,留下一串串欢声笑语在山间徜徉。山里人家在夕阳西下的时候,便开始享受空山不闻人语响的寂静。这时的山里人家并不觉得寂寥,因为此时的夕阳已给西山罩上金色霞帔,虽然在东山看不见,可是西山的山头那熠熠生辉的光亮便可以想象得到。山里人家可以枕着清风看皓月当空,冰轮升腾,听林中涛涛的风声,夜虫鸣唱。山里人家在这山里已经生活了二十年,他们已经成为这山里不可缺少的风景,他们也一样成为山里的一部分,少了他们,山便少了滋味。

我停留这山里人家片刻,倚靠坐廊而憩,任清凉的山风吹拂,遥望对面山间,对面峭壁高处似有一座佛龛。从佛崖到龙洞到这里,我便深信这山是具有佛的灵性的,长住于此的山里人家也应该能感受到这里佛的气息,能淡然面对世间的一切吧。在这里,独自静静地享受着自己的不悲不喜、寂静清欢和无欲无求。心有桃花源,处处水云间。那么我们无论身处山外的乡村,还是喧闹的市井,都会平静地做自己该做的一切,眼里心底的种种过往都会让我们宁静而超然物外。就像这山里人家,宛如在瑶池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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