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网】（张晨晨 黄磊 惠卉） “寻找抗战老兵是发掘活的历史，向抗战胜利致敬。而我们不少人往往只在每年的抗战纪念日里才会想起他们。”一位本土文史专家对笔者感慨：今年是抗战胜利70周年，不少媒体一窝蜂地报道老兵，可谓铺天盖地。可是，过了这时间段，不能否认，他们又会转为沉寂。那么，有没有人想过，下一个十年，下一个纪念日，我们的老兵还有没有时间，再等着我们去找他们诉说历史的记忆呢？
全市登记在册的抗战老兵仅剩366名
日前，笔者从市民政局了解到，我市最新的抗战老兵摸底调查工作结果显示，全市范围内登记在册的抗日战争时期在世复员军人仅剩366名，且以每年10%～15%的数量递减。“我们去年一年内就去世了30多个抗战老兵。”灌云县民政局相关负责人如是说。
“实际上，366这个数字并不准确，本市的老兵数量其实没有那么多了。”市民政局相关负责人接受采访时如是说。据了解，各县区民政部门的减员登记工作一般在年底进行，而大部分老兵平均年龄在80岁以上，健康状况不甚理想，民政部门无法在第一时间获悉老兵离世的情况，“保守估计，连云港目前在世的老兵可能只有200人左右。”
此外，目前登记在册的老兵年龄最大的已经96岁，最小的也82岁了，大部分都是抗战后期、即1941年之后参军入伍的，如果想找到抗战前期的老兵，则相当困难，多数已经去世。而这些尚在世的老兵普遍身体状况较差。笔者在日前的系列采访中也深有感触，比如灌云县一位1941年入伍的老兵孙法成，已90岁高龄，三四个月之前去拜访他时，还头脑清晰，能回忆一些往事，但最近再去拜访他，已经脑萎缩严重，言语功能丧失。
为此，市民政局在近几个月开展了送医疗服务上门活动，组织医疗专家上门为抗战老兵提供免费体检。“但要知道，很多老兵年事已高，在世上的日子或许都按天算了，这是人力所不能遏制的。”市民政局相关负责人如是说。与此同时，一些农村的抗战老兵仅有绵薄的抚恤金、慰问金，生活还很困难，笔者就曾亲眼见到一位90岁高龄的抗战老兵，病卧在床，家徒四壁；80多岁的老伴捧着他镀金的军功章，泪眼婆娑，心酸不已。
老干部局的“特殊尴尬”
实际上，除了民政部门掌握了大量“民间抗战老兵”的信息，各地老干部局也有不少抗战老兵出身的离休干部在世———民政部门负责的“老兵”，基本都是当年退伍复员后回乡务农的，没有固定收入；而老干局负责的“老兵”，即离休干部，是在建国前参加革命工作，并在此后担任了公职，可以离职休养，所以比一般老兵生活质量要高。“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抗战故事也更加丰富、立体，具有深刻历史感。”
“全市现有367名在抗战时期参加工作的离休干部，但并非都打过仗。真正打过仗的少很多。”市老干部相关负责人介绍，现在市内年龄最大的一位离休干部101岁，但却不是抗战老兵出身。“我们老干局是专为离休干部设立的部门，但目前正面临着转型尴尬。”一位县区老干局负责人说。据了解，目前，全国离退休干部总数在1500万左右，离休占10%左右。离休是个特定概念，人数只有越来越少，并会很快变成历史名词。
“以最小15岁、1949年9月参加工作计算，现在离休干部最小年龄应该在81岁，实际平均年龄应该在86岁左右。”到了今年，全国活着的离休干部已经少之又少。“离休干部在锐减，打过鬼子的更是越来越难找。我们最近做了一个粗略统计，有四到五个抗战老兵，他们还能讲出点话，其他不少人已病入膏肓”，“目前减员率在10%～11%，去年全年去世了223个，真正上战场打鬼子的老兵去世了51个。”“到抗战胜利80周年的时候，估计一个抗战老兵都找不到了。今年或许可称之为他们集中亮相的最后日子。”市老干局负责人说，“全国的老干局也都会在之后不久完成转型。”
“口述历史”抢救者在我市不多
“让最后一个老兵有尊严地活着”———这是中国不少民间“寻找抗战老兵”组织者的心声。他们深知“老兵们时日不多”，于是寻找他们，希望为他们带去物质和精神上的慰藉。孙春龙就是这么一位热心关怀老兵的公益人士，目前，他已经在全国各省市范围内开展“老兵关怀计划”，搜集口述历史的同时，为他们提供一些物质和精神帮助，获得了一些成果。
而在我市，这样的“口述历史”抢救者却很少。张义成是我市文保志愿者协会的会长，他会经常带领我市的民间文保爱好者保护全市的历史古迹，其中也包括抗战期间的历史遗存；前段时间，还带着几份与“连云港保卫战”有关的石刻拓片到重庆参加相关纪念活动。但他坦言，对全市抗战老兵的关怀及对“口述历史”的搜集，我市还没有像孙春龙那样的公益人士。但民间仍有不少人在为父辈的抗战史奔波走访。前几天，临沂的郑先生就带着自己83岁的爷爷郑作义来到我市寻找抗战时的国军老兵，他说，“我爷爷的父亲叫郑福嵩，当年连云港保卫战时，他参加了东北军万毅的部队，如今爷爷想替父亲回来找一些老战友或遗存，可惜一点也没找到。”他在电话里唏嘘道。
实际上，早在多年前，大家已经意识到“老兵凋零”的残酷现实———著名节目主持人崔永元就自筹资金完成了抗战老兵的“口述历史”的搜集工作。八年时间里，他率领团队采访了3000多人，其中包括400多位抗战老兵。但是，这些珍贵的记忆正在迅速消亡———2006年采访滇缅抗战老兵，2007年回访就有一半不在了；800壮士，实际是400人，采访到了3人，播出时只剩１人健在。“总有一天，我们会迎来最后一个抗战老兵，我们应该让他们有尊严地活着。”张义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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