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网】在江苏南通通州湾滨海园区,有一处独门独户的小院,这里住着16名麻风病康复患者。22年前,36位患病患者搬进这里饱受偏见,一群身穿橄榄绿的热血青年打破冷漠,让冷清的村子热闹起来。像往年一样,趁着春节前夕,南通边防支队新开港边防派出所的官兵们,给老人们送来了春节物资,打扫卫生,聊聊家常,一身铁血柔情,融了两代人的心——
害怕孤独和遗忘,“橄榄绿”情暖麻风村
2月9日,午后阳光正好,通州湾新开边防派出所的警车刚驶入滨海园区幸福院门前的水泥桥,就与准备外出的老人陆明高打了个照面。老人原本打算摇着残疾三轮车去三余镇上逛逛,看见了民警,他高兴地朝着警车招招手,又折返回小院。
这是一处特殊的“幸福院”,地处通州湾滨海园区,住在这里的16位老人,他们平均年龄超过70岁,无儿无女,身体残疾,成为了一个特殊的群体。
1996年,36位麻风病康复患者在新开港边防派出所辖区落户,周边群众因畏惧麻风病的传染性,不愿与他们打交道,见而避之。偏见与恐惧,让人们对36位麻风病患者充满歧视,除了一名叫做王秀冲的老医生愿意接受外,其余人都对他们绕道而行,一度成为被遗忘的角落。1996年春节,边防官兵带着慰问品,来到小院落里,打扫卫生,唠唠家常,与老人们一起度过第一个春节,从此结下不解之缘。
22年间,边防官兵始终坚持上门慰问,增设家电,官兵几经变换,却始终传承关爱麻风村的承诺。渐渐地,这里有了欢歌笑语,老人们有了久违的笑容,边防战士的爱心感染了乡亲街坊,猜疑与偏见逐渐退去,人们自发组织起帮助这些老人的队伍,令这个小村落布满关爱与温情。前几年,随着当地的开发建设,小院搬了地方,虽然距离远了,但边防官兵和老人们的距离,却是越走越近。
“小吴,前两天你上电视啦,看见你和同事送迷路的老太太回家,最近工作辛苦吗?”警车刚停稳,70岁的顾学清就从屋子里探出身来,一边招呼着,一边慢慢走来。先后两次被公安边防管理局评为“爱民固边先进个人“的外勤干事吴建峰,是小院里的“明星兵儿子”之一。“现在,社会对我们早就没有了偏见,生活上也没了后顾之忧,就是怕孤独,怕被人忘了。”75岁的蔡金涛说,正是所里的年轻人,让大家感到暖心窝。
暴风雨夜,老人感染急呼边防值班室
上个月,一场冬雪不期而至,海边气温陡降。
“小院里的老人冷不冷?御寒的物资缺不缺?院门口的雪得铲了,不然老人容易摔跤……”屋外雪下得正大,尽管跟王医生通过电话,吴建峰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半夜又起身到小院转了一圈,这才安心躺下。
2010年,吴建峰来到新开边防派出所,对麻风病康复患者群体,还很陌生。这八年的走访,让他对老人、对麻风病有了更深的认识。“说到麻风病,除了导致肢体残疾外,还有一个巨大的危险,就是会导致肢体溃烂,如果不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吴建峰说,特别是在天气炎热的夏天,这种溃烂的发生往往比残疾更加可怕。
去年夏天,时间已近零点,海风卷着暴雨,所里值班电话骤然响起。“麻风村的陆明高老人用紧急呼叫打来的!”吴建峰从床上跳了起来,他知道,整个村里,老陆的病情是最不稳定的,前几年一到夏天就屡屡发生溃烂,多亏王秀冲医生及时治疗都没有造成什么损伤。这时打来电话,吴建峰第一反应就是“糟了,出事了!”
果不其然,因为天气太过炎热,陆明高的左腿发生溃烂,剧烈的疼痛将他惊醒。顾不上狂风暴雨,新开所官兵们一边联系王医生,一边迅速驱车赶到现场,一掀开被窝一阵以为扑面而来,陆老腿上的溃烂已经蔓延开来!顾不上刺鼻的气味,官兵一齐将老人抬上警车,王医生也及时赶到,就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为老人做些应急处理。“拉警笛,走大路!快!”教导员一声令下,警灯爆闪,警笛嘶鸣,灯光撕开夜幕,以最快的速度将陆明高送往南通市第三人民医院。幸亏送医及时没有危机生命,老人膝盖以下接受截肢,短暂修养后康复出院。
36人减至16人,老人少了花名册却越来越厚
“伤口最近怎么样?没大碍吧?”每次来,吴建峰都要问问老人们的身体状况,术后半年的陆明高,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好着呢,好着呢!”陆明高笑着说,“我知道的,有事就拿手机呼叫你们。”新开港边防派出所教导员杨勇告诉记者,因为感染麻风病,16位老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疾,不少人手指关节扭曲,无法使用正常的手机。2016年,新开所主动筹资,专门购置“9+1”老年手机,手机仅十个按钮,除了1至9数字外,还有一个红色按钮。新开所将这个按钮设定为直连所里的报警电话,发生紧急情况,第一时间联系到官兵。
“看!这就是我们精神的传承!”新开港派出所民警蒋烈拿着一本厚厚的名册,今年是他在新开港边防派出所的第十个年头了,也是他与麻风老人结缘的十年。这本名册,随着时间的流淌越来越厚,也与他一同见证着“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流水的兵也有不变的情”。
每当新开所的官兵们前去探望麻风老人,都会了解他们的健康状况、近期需求、精神状态、生活困难,并从王秀冲医生处得知他们的病情变化,而这一切,都被仔细记录下来,附在名册中对应老人的那一页下面。久而久之,记录越来越多,这份愈发浓厚的情谊,也随着一本名册烙印在每个官兵心中,记录着精神,倾诉着传承,新开所的官兵们换了一茬又一茬,可那个名字却未曾改变:“兵儿子”。
“名册变厚了,但老人的名字却一年年减少了……”蒋烈说,每每看到老人离开,昔日居住的屋子变得空无一人,自己的心里也是空落落的,虽然小院人数在减少,但这份情谊一份都不会少。(彭军君 鲁一民 史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