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星：故乡的蒹葭

2020-12-24 16:59 来源: 连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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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网】《蒹葭》是先秦时期流行的一首人们口耳相传的一首诗歌，作者不详，收录于《诗经》中。也是《诗经》中比较优美的一首诗歌，读之朗朗上口，特别是用吴浓软语、闽南语吟诵之别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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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是指没有长穗的芦苇，葭是指初生的芦苇。苍苍是指茂盛的样子。

当代台湾通俗小说家琼瑶创作的一部言情小说叫《在水一方》，由这部小说改编的同名电视剧的主题歌，就是以此诗为基础而创作的一首同名歌曲而家喻户晓。

说来很惭愧，年近五旬的我才知道蒹葭为何物。更惭愧的是，我了已拆迁了的故乡满世界都是蒹葭，我就生长在蒹葭的怀抱里，竟然不知蒹葭为何物，总以为她是一种珍贵的难得的高大尚植物，实际上它就是芦苇啊？

辽阔的黄海之滨，银色的万亩盐田，高高的云台山山麓下，静静流淌的烧香河，千年的古黄河入海口处有一座古老的山水村落。

广袤的黑土地上，万物竞天泽，男耕女种繁衍生息。

在数不清的日子里，这座古老村落的人们和栖息在此环境里的世间万物，同迎日出，共送日落，沥风沐雨，和谐共处，共度日月星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人们在日落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劳作中，对这片土地产生了深深的眷恋和感恩，也升腾起了世世代代永不息灭的故园情结。

滩涂的湿地上，盐田的送、排水渠道边上，山麓下的排涝沟里，烧香河两岸，村庄的田野里，都盛长这种古老的浅水植物——蒹葭，也就是芦苇。

早春的苏北大地，一声声春雷唤醒了沉睡一个冬天土壤里的生命。春雷阵阵，万物复苏，春潮涌动，生机勃发。生长于浅水滩上的芦苇也吐出了嫩嫩的绿芽，伸出细细的小身段，探着尖尖的小葭尖争一抹初春。浅水汪汪，芳草凄凄，未来的芦苇荡初长成的滩涂堤岸水域里，有一种小动叫“黄钳（方言读音yan第一声）蟹”，这是一种穴居生活的小动物。和其它穴居小动物一样，每年的惊蜇后也爬出洞穴觅食，此时芦苇才是其生长的“婴幼儿”阶段。黄钳蟹的洞穴也是它的家，多隐藏在浅水滩涂上的芦苇根部，借助芦苇的呵护过自己的安逸生活。人们会根据芦苇的生长阶段来判断黄钳蟹的丰腴，来确定捕捉黄钳蟹的最佳食用时间。

春天里，候鸟北迁，鸿雁也从南方飞了回来，成群成群的飞到北方，在故乡的上空盘旋，它们在找去年南迁时那熟悉的一切。此时鸿雁也盼望芦苇快点长大，因为那里才是她们的快乐老家。

夏天里，青青的芦苇荡是鸟类的天堂，是动物的王国更是鱼虾蟹贝类的栖息地。连续成片的芦苇荡每天在不同的时间段里，都上演着一幕幕动物世界的大型交响音乐会，音乐会的舞台就是芦苇荡。

秋天里，故乡的天空总是显得很苍凉。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瑟瑟的秋风透着丝丝凉意，冷冷的秋雨带着丝丝寒意。也加快了蒹葭走向暮年的节奏，之前绿色叶子、苇杆、芦花都变得枯黄，苇叶也落下了许多。在深秋初冬那苍茫的天空中随风摇曳，芦杆被劲风吹成了弓形，有的甚至被拦腰折断，似那风烛残年的老人。鸿雁也飞过了这片芦苇荡，一路向南而去。

故乡的芦苇荡一望无际，苍黄一片。滩涂湿地上面积巨大的海英草，有了秋风秋雨秋霜的侵润，由青变红。大地上生长的植物色泽斑斓红艳，颜色鲜艳而浓烈，和芦苇荡的苍黄形成强烈对比。就像一幅旷世孤品油画在大地上铺展开来，精彩纷呈，绚丽多彩，别有风情，苍茫雄浑之美。似乎天地之间再无其它风景可与之相媲美，令人留恋，叫人感叹，让人不舍离去。

冬天里，银装素裹，谧静妖娆。

这是大自然的倾情演绎，也是大自然的返璞归真。我用敬畏之心来欣赏眼前的这个精彩的世界，这是上苍献给人类最好的礼物之一。也告诉我做人要知道珍惜，也提醒我做人要懂得感恩，更告戒我做人要知道敬畏。

就地取材，因地制宜，是中国人为了提高生产力，改变自己生活条件，而自古就运用的生存从最初的毛窝窝（芦苇花作顶的窝窝棚），到芦苇搭建的茅草屋，到盖盐岭的芦席，到盛鱼的鱼篓子，到家家户户的篱笆墙，到脚上穿的毛窝窝草鞋，到冬天床上铺的芦苇花床垫，再到一日三餐取火做饭及冬天取暖的柴火，全部都离不开芦苇。人和大自然长期的和谐共生，芦苇已融入到人们生活中去，深深扎根于人们的心里，变成了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从小生活在农村的我，对故乡的芦苇有种不能割舍之情。

青少年时在外求学，曾短暂离开过她的怀抱。青年时在外工作，我却永远飞出了她的怀抱。离开她时我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等我老了，退休后还回到生我养我的故乡，还回到这蒹葭苍苍的地方。我会在绿草长满垄上的季节里，和儿时与小伙伴们在野外玩耍时一样赤着双脚，以草为鞋，把自己放逐在一片蒹葭苍苍里。我会在夕阳落山之前，走过芦苇荡里每一条小径。

我是农民的儿子，我热爱这片黑土地，因为这里是蒹葭苍苍的地方，更是我热恋的故乡。

恋恋红尘，暮鼓晨钟，时光的脚步一刻不停。悠悠岁月，人生苦短，一晃我已人到中年。

感恩生我养我的故乡，多少次梦里，我匍匐在这片大地上。我亲吻着大地上的蒹葭，我采几珠蒹葭上的白露，滴在我的心田，滋润我初心的花蕊。

魂牵梦萦的故乡，几度梦回，几度沉醉。

这梦中的情长长，踯躅氤氲，情丝万缕，斩也不断。

故乡在我梦里，梦里故乡，蒹葭苍苍。

杨红星江苏省连云港市人。中共党员，市级劳动模范。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连云港市作家协会理事、副秘书长。多篇作品散见于报刊杂志、微信公众平台，著有散文集《温暖的乡愁》、短篇报告文学《海岛渔民的“诺亚方舟”》。

杨红星：故乡的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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