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枫叶红

2021-11-22 09:25 来源: 连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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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网】 ■ 张茂龙

喜欢如血的枫叶红。

尤其深秋，这枫叶，一层冰霜，一层血红。蓝天白云下，满树红枫叶傲视群芳，也傲视群雄，那是一份不需任何点缀的洒脱与不在意俗世繁华的孤傲。

又是一年寒冬初来时，天空湛蓝，暖阳如秋。突然就想到了栖霞山的枫叶，立刻决定,今天给自己放假，看枫叶去！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唐代诗人杜牧把红叶描绘得胜于“二月花”是一点儿也不过分的。春天的红花虽然色彩鲜艳，但不如秋天的红色泽深沉、透彻，而栖霞山的红叶除了深沉、透彻之外，还拥有一种飘逸的美。

栖霞山前的栖霞寺是一座始建于南朝时期的千年古刹，至今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最初栖霞寺被称为“栖霞精舍”，栖霞山的名字也是因这座古寺而得名。

“一座栖霞山，半部金陵史”。

栖霞山，古称摄山，在南朝时期因山中建有“栖霞精舍”而得名，遍布“六朝胜迹”，自古就有“春牛首，秋栖霞”之说。

栖霞山不高，因栖霞寺闻名，因如血枫叶而美。

顺着栖霞寺毗卢宝殿后面摩崖佛洞前沿石阶而上，便可走进栖霞山。一眼望去，绿树葱茏间，火红的枫叶，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一团团的火焰在燃烧。

虽然每年都来栖霞赏枫叶，可当第一株红枫映入眼帘，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还是油然而生。我的注意力几乎没离开过她。在常绿林中，红叶散生，枫树高大挺拔，枝头红叶随风起舞，如旌旗飘扬，灿若云霞。枫树脚下，红色的叶子，黄色的叶子，紫色的叶子，绿色的叶子，都懒懒地躺在草丛里，如同一幅油画。

随手从地上捡起一片完整的枫叶，仔细地观察：它的形状像一把小巧玲珑的扇子，又像凤尾鱼的大尾巴。大红色的叶片和叶脉紧紧地连接在一起，宛如一对永不分离的“好朋友”。枫叶中散发出阵阵泥土的清香，沁人心脾。

经历过风霜的枫叶不仅鲜红夺目，而且将刚采撷下的红枫晒干压平，长年不朽，色泽不褪。年轻时喜欢用压平风干的枫叶，压在办公桌玻璃台板下，也用作书签，或将其粘贴在纸片上，自制明信片，题上几句诗词，寄给远方男女友人。

我喜欢红枫，因为她还曾在我心头留下过一段很深的记忆。

我从小生活的家乡盱眙仇集，虽是丘陵地区，但似乎不生长红枫树。深秋初冬，满山凋零，唯看见青松的绿，看不见枫叶的红。

记得1986年冬，我借调在南京军区政治部文化部编《前线文艺》，听说南京人深秋喜欢登栖霞山赏枫，那个周末，相约赵必福、金泓、王琴一行四人专程爬栖霞山赏枫。那时我们几个都是文学青年，热血澎湃，憧憬未来。

那时的栖霞山还很生态，上山的石阶因年久失修，残缺不全，有的地方就是羊肠小道。

满山遍野里，我看到了一撮撮鲜红，光彩迷人。头一次看到枫叶如此美丽，很激动。

当时就觉得，用这枫叶作书签或制作名信片，惠赠战友同学，别具一格，浪漫而有诗意。那天，我们采了许多最红的枫叶。那一年冬天，特别是次年的元旦、春节，我的许多战友、同学应当都是收到过我用栖霞枫叶制作的名信片的。

行至半山腰上，伫立在一棵巨大的枫树前，我们顺着树干上眺，高大的枫树已被火红的枫叶所笼罩，原本火红的枫叶显得格外妖艳。我们有些陶醉。忽儿，我看到树下有一块游客丢弃的红绸布，我捡了起来，想到了刚才上山时看到许愿树上扎满的红布条。我顺手扯成四条绸带分送给几位好友，我提议说，我们每人在绸带上写一句心愿，系上红枫枝头，来年今天，我们相约同来，展开红绸带看各自心愿是否实现。几位好友很开心，均说好，照做了。必福个子小，爬上枫树，将写着我们心愿的红绸带高高地系在红枫枝头，随风飘扬。

遗憾的是，来年深秋，栖霞枫叶红了的时候，我和赵必福已各奔东西离开了南京，必福回到了江西老部队，而我很惨，因为写了《黑土》，特别是因为私办《大地文学报》被军区领导点名批评，赶回了老部队浙江金华三师“锻炼”。虽身在千里之外，但我没忘记栖霞枫叶红，更没忘记系在栖霞山那棵红枫树上的红绸带。

一直到初冬，终于有了出差南京的机会。办完公事就约在宁的金泓、王琴再上栖霞山，怎奈两位因为忙，不能错开时间成行，我等不及，独自一人赶往栖霞，登上栖霞山。我很快找到了那棵挺拔的枫树，我看到枫叶依然血红，那系着我们四人心愿的红绸带被风雨摧残变了形，挤缩成一个团，不再迎风飘扬。我好不容易将这团绸带弄了下来，展开一看，字迹已面目全非，无法辨认。

但我分得清我的那条绸带，也记着当时写下的心愿，那年我写的心愿就是要像枫叶一样坚强，事业要像枫叶一样鲜红。1987年，20岁的我虽被赶回老部队“改造”，有的战友生怕株连，躲之不及，但我没有一蹶不振，那年我在金华写了被国内外200余家报刊电台连载连播的《黑户》，仅收到的读者来信有两麻袋之多。

后来，我调回南京，居住过北京，每年深秋初冬，我都会去栖霞山看枫叶，每次去也都会在那棵曾经系着我们心愿的红枫树下驻足，仰望蓝天。这次也不例外，当我又站在这棵红枫树下，30多年前的往事犹在眼前，感慨良多。

枫叶变红的原因，是光照变化引起的。当秋天来临时，光照少了，枫树为了减少水分的蒸发，让叶子变红脱落。而我以为，每一片红枫叶,都是由稚气的淡淡的绿色叶片,经历长时间的风吹雨打,才成为了今天这片血红,这是她坚强的品性，即便在生命结束之前，也要灿烂。

又见枫叶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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