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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书信

【连网】  关于书信,有许多美好的称谓:信札、信笺、信简、尺牍、尺素等,每当读到这些精致的词语,总有一种高于现实的美感感染着内心的世界。

随着岁月的积累,陆续知道了:古人将书信写在竹片上就称“简”,写在小竹片上就叫“笺”,将书信写在木板叫“牍”,写在小木板上叫“札”,写在白娟上的就叫“素”。

揣想着古人身着汉服,头盘发髻,手捧着或札,或笺,或简,或素,细读冥思的情景,一股历史的沧桑油然生起。书信伴随着人类,携带着岁月的份量,它的美深沉而又厚实。

因遥隔着距离,信从写的一方再至读的一方,所以它就有了一种朦胧、一种理解、一种诗意……

幼时父母的工作单位,叫江苏省生产建设兵团,兵团中有许多现役军人担任连营长、教导员、团长等职务。当我上到小学三年级时,生产建设兵团解散,我的许多小同学都随父亲回到了原先的部队所在地,有省内无锡的;有山东烟台、济南的;有安徽合肥的……

我记得我的第一封信,是三年级时写给一位山东济南的女同学,信的内容已经不记得了,但我印象很深的是,写信时内心既神圣又浪漫。当时选择的信纸是白底上有着绿色的横杠,这种绿色的信纸带着我的偏爱,从孩童年代一直伴随着我写信的历史。

中学毕业后,去外地镇江医学院上学。写信与读信就变得日常了。

学医的学生时代,生活严谨而又单调,写信成了我躲避现实的一个理由。

我记得写给我中学老师的第一封信,是给一位语文老师的,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年轻的心敏感而又热情,我像写作文一样,最后写出了一封散文诗一样的信。没过几天,收到了老师几大张纸热情洋溢的回信,写信与读信成了我那时课余的唯一喜好。

还记得一位同样学医的女同学,她学的是护理专业,她的信总是折叠得很精致,一打开就知道是出于女孩子的手笔。到现在清楚地记得她信中的一个描述。当时护理专业还不招收男生,她们班全是女生。周末时,一个女同学写信给家里,写着写着,就越发想家了;写着写着就哭出了声。其他的女同学见了便也哭了起来,最后教室里是一片哭声。青春真是无忌,年轻的岁月就是这样的随意、这样的任性。

镇江医学院毕业后,我被分回苏北。

到了谈恋爱的年龄,阴差阳错,和一位苏大的文科生通起了长信。起初被这位多才的历史系学生倾迷,写信与读信成了我这段时间最甜蜜的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显露其浮夸、虚荣、不实在的个性。正当我犹豫的时候,他得了结核,休学回家,但在我面前却谎称是回连云港来开“史学年会”的。

对当时二十岁的我来说,疾病可怕,恶性膨胀的虚荣心更令我却步。就这样,通了一年多的信戛然而止。因为这个经历,我对所有的文科生有了戒心,最终选择了一位理科生做了老公。后来想想,这也是二十岁时的片面思维,并不是所有的文科生都浮夸、虚荣,这是由人的个性决定的,应该与文理科无关吧。

一晃许多年过去了,一位多年的挚友,一天拿了一摞信给我,原来是在镇江医学院上学时我与她通的信,她仍然完整地保存着。我翻起那尘封多年的文字,清新、真挚的感觉扑面而来。北固山、金山、焦山的风景如数家珍;大市口的喧闹、新同学的相处、大学校园的新鲜生活一幕幕都在信里描述。我笑着对她说,看了这样倾情的信,别人会不会以为我俩是同性恋呀。

岁月不知不觉地向前漫过,书信离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远了。电子邮件E—mail的实时传递,早已代替了手写的书信。现在微信的语音通话、视频通话,更把书信挤到了人们忘却的角落。生活的节奏太快了,快到停不下来写信,也快到停不下来读信了。

偶然的一天,我在儿子书桌的抽屉中,发现了一封他写给我的没有寄出的信,看日期他也没打算寄出,一直没有封口放在他的抽屉里。我打开儿子写给我的信,眼睛湿润了。信中,儿子流露出对妈妈深深的感激与爱意,从未轻易在妈妈面前表述的话,儿子以这样不寄出的方式尽情吐露。这样沉稳的儿子让我感到欣慰而又骄傲。

前不久,因为散文集《生命的河流》的出版发行,我与北岳文艺出版社的续小强社长有过交集。在与其交流的过程中,我意外地收到了续小强社长的两封手写书信。

拿着信,读着古朴、温暖,散发出传统之美的文字,一种久违的感动怦然而至。他今年40岁,汉语言博士,国事、家事正是千头万绪、繁忙紧张之时,能在这样快节奏的生活中,有这样的静心,给一个未曾谋面的普通作者以这样的鼓励和指导。这位脱俗的年轻人,带着真诚、带着个性,让我感到美好的相近、社会的可期待。

生活在不停地向前飞奔,让我们在生活中慢下来,再慢下来,给亲人、给朋友手写一封书信,将宁静中的美好在书信中沉淀,在岁月中芬芳……(■ 郭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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