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澡堂

姚芝庆

有一次去浴池洗澡忘记带搓灰布，只好请搓背师傅用毛巾搓了，顺便拾起过去的时光。

搓背师傅五十多岁，人很精神，只见他把毛巾往手上一裹，啪啪两声，毛巾就像一条游龙在你身上滑了起来。手艺不错，有当年的感觉。

七十多年前，灌云县城里有一家老澡堂，听说是姓路的人家开的。澡堂在镇子的南面，坐西朝东，门上的招牌记不清了。一进大门右边是一个别致小巧的花园，假山花草树木点缀其中，很有江南特色。再向前走右拐就进入澡堂了。大厅里摆放着一张张床位，客人的衣服由跑堂的替你挑起挂在墙上。大厅的东边有一个小厅，格局相当雅致，浴后躺在小床上隔着玻璃观赏外面的小花园，真是悦目赏心。

那时候我常跟祖父去澡堂，一进门跑堂就上前打招呼，姚二爹来了！我祖父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他喜欢的位子。我家是镇上唯一一家香店，跑堂对这样一位小老板自然是客气的。

澡堂里的拖鞋是木头做的，也许是因走起路来有响声的缘故。

澡堂有两个池子，一大一小，温度却不一样。先在大池里湿湿身子，然后再到热水池中躺泡。我爱泡澡的习惯也许是在那个时候养成的。

泡透了，再搓一下背，令人全身轻松。搓背师傅总会把手中毛巾啪啪响几声，很是振动人心。

澡堂里的水都是人工从大河里挑来的，因此很精贵，池子里的水在不长时间里就浑了，哪能像现在的这么清洁干净。

洗完澡上来，有跑堂的替你擦干身子，待你坐定后热毛巾就送到你面前。有个跑堂的很神，直接把热毛巾隔空扔过来，毛巾在空中旋转飞舞就像东北二人转中的手帕，不高不低不偏不倚地飞到你眼前。客人一把轻松接过，嘴里连声说谢谢。

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些感慨人生，人到老了为什么总喜爱回忆过去？也许是天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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