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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的朝牌

毛毛

朝牌属面食,是一种饼,在苏北多见,很好吃。

朝牌的名字是有来历的,因为形状像大臣上朝时手里捧着的笏,而笏别名朝牌,所以得此名。据说是为了纪念名士方孝孺。《明史·方孝孺传》记载,“孝孺长从宋濂,濂门下知名士皆出其下。”宋濂爱其才,将他推荐给明太祖朱元璋,朱元璋托孤方孝孺,令他辅佐惠帝统治天下。后来朱棣造反,方孝孺尽职护帝,一腔忠心,宁死不屈,被朱棣诛“十族”。过了150多年,方孝孺终于被平反,隐姓埋名逃过死难的一些族人才陆续回到故土,也有的则在苏北落根。为了纪念先祖,生活在苏北的方氏族人做了像笏一样的饼,朝牌由此诞生。在漫长的岁月里,朝牌深受老百姓喜爱,渐成气候,得以流传下来,如今是苏北等地的知名吃食,也的确是名不虚传,是不容错过的一种口福。

朝牌的做法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做朝牌必须会和面,将面和好,要发酵到很“熟”,让面全部喜笑颜开的程度,看上去饱饱满满的,暄得恰到好处。这时候将面放在面板上再搓揉一会儿,让它们舒筋活血,彻底放松。然后切成团,拉成条,用刀切成长方形,一般长大约15厘米,宽6至7厘米,其实可大可小,没有什么严格的定制。有时候可以用木模子在上面压一下,带上竖条纹,更好看些,再用刷子刷上食用油,撒上一层上好的芝麻。朝牌可以是咸味的,里面放葱花,最好是葱白,如果要吃甜的,放上糖就可以了。

朝牌是贴在炉子里慢慢炕出来的。炕朝牌的炉子一般由大的铁圆桶改装,大多数是烧煤,烧木柴的也有。将前期准备好的朝牌贴到炉子的内壁,需要真功夫,既要快,又要准,有“仰掌前推,勾手后贴,从左向右,左右开弓”的口诀。火候很重要,不能够太旺,太旺容易炕糊;火也不能够太弱,太弱的话面的活性出不来。看似简单的活,需要久练,需要格外用心,更需要高手,否则会眼高手低,不是想干就能够干好的。经过发酵、揉制、切条等工序,贴在炉壁上的朝牌在火的明亮邀约下,焕发出浑身的活力,蓬勃出诱人的热情,丝毫不亚于烧制一件精美的瓷器,是带着香气、可以美餐的青花瓷。

刚出炉的朝牌一面显白,保留面的本性;一面近火,则焦里带黄,黄里藏脆,脆里掖香。四周镶边,一粒粒芝麻像精益求精的小珍珠,看上去就那么喜庆。而葱或葱白和糖是看不见的,正躲得远远的,躲在了里面,与等待饕餮的人捉迷藏呢。刚出炉的朝牌最好吃了,最好就站在炉边吃,蹦脆酥软,微微的热气裹挟着恰到好处的香味,不急不躁,在口腔里徘徊,在鼻腔里驻足,在胸腔里流连,从好多地方对人体发起温柔的攻击。吃咸朝牌的时候,看见精神饱满的葱叶,绿得像一种真正的情谊,没有丝毫利益瓜葛,没有任何钩心斗角,很轻松,很愉悦,让人满心的欢喜,一边吃,一边寻找,吃的过程也是很幸福的寻找过程。而此刻葱白更白,更娇嫩,也更加成熟,因为数量有限,既希望眼前不断出现,又担心是不是还有,这是一个曼妙的味蕾享受过程,也是心理上在意满足的过程。

站在炉子边吃朝牌,完全把朝牌当作了零食,对朝牌来说,有些“大材小用”了,也似乎有些不雅,带回家作为主食,或者带到早餐店快餐店小吃店里,加上一碗辣汤,倒是不负朝牌的周全心思。更正宗更传统的吃法是,吃朝牌配玉米粥或白米稀饭 ,下饭的菜不要多,酱醋萝卜干,或烧一份青菜豆腐,如若再有蒜泥,真是最好不过了,保证吃得意犹未尽,吃饱了还想再吃,舍不得放下手里的碗筷。

我小时候家里条件艰苦,父母一年到头难得去一回县城,他们每次去县城回来都会带几块朝牌给我们,所以,一听说父母去县城,估摸着他们要回来了,我们早早就在村口等。看见朝牌,欢喜得真是无法形容,摸到手里还热乎乎的呢,觉得整个世界就朝牌这么大。虽然现在生活条件大为改善,我仍然隔三差五地去买朝牌吃,觉得它是我生活里的一道美丽风景,是无法忘记的一项生活内容,是自己给自己的一种特别犒赏。

朝牌,真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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