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港]王诵诗
一到8月,枯潮时,海州湾风平浪静,泛着阳光的银辉,养殖户开始忙碌起来,在自家承包的浅海域,坐着小划艇,把一张张附着紫菜苗的养殖网,布挂在插杆网绳上。
照料紫菜的日子,养殖户一天也不得闲,他们起早贪黑,逐波踏浪,查看苗情,理网曝晒,剔除有害藻类。大雨说下就下,台风说来就来,风雨过后,养殖户忙着扶正刮歪的插杆,理平吹乱的养殖网,接好扯断的网绳,汗水湿透了衣衫,晒出的盐渍白花花地布满衣衫。
12月,海风已经很凛冽了,养殖户顶风冒雪,穿着防水皮裤,开始收割第一茬紫菜。收紫菜很苦,脸颊吹得皲裂,赶上寒流南下,眼睫毛上都堆着霜雪,亮晶晶的。养殖户把收割下来的新鲜紫菜装到一只只竹篮里,集中装上小机船,运到渔港码头。早已等候的商贩,一下子涌了过来,各奔养殖户谈生意,一番讨价还价后,那些商贩开着三轮车、小卡车,或者大货车,装满了一筐筐鲜紫菜,有的去了紫菜加工厂,有的去了海产品大市场。
紫菜生命力旺盛,就跟韭菜一样,收割完一茬,还能继续发芽生长,直到第二年三四月份,能割四五茬。
新鲜的紫菜,就是白菜萝卜价,但营养丰富,是海洋蔬菜中的珍品,小城居民经常到海产品市场购买几斤,来家洗干净,鲜紫菜炒鸡蛋,做汤,新鲜好吃。
才女张爱玲在《谈吃与画饼充饥》里说:“第一次看见大张的紫菜,打开来约有三尺见方,一幅脆薄细致的深紫的纸,有点发亮,像有大波纹暗花的丝绸,微有折痕,我惊喜得叫出声来,觉得是中国人的杰作之一。紫菜汤含碘质,于人体有益,又是最简便的速食。”描写多么细致。现在的干紫菜是鲜紫菜送到加工厂,经过好几道工序加工制成的,一般没有“三尺见方”那么大,最大的也不过是半尺见方。
张爱玲所说的“简便的速食”紫菜,现在有的是。普通紫菜销路有限,我认识的老祁急养殖户所急,在距海滩不远处,开了一家紫菜深加工厂。厂里的空气都带着连云港海滩微微的咸腥味,老祁不断开脑洞创新,发明了各种口味的深加工紫菜产品——即食夹心海苔,每根小圆珠笔似的,脆酥可口。还有用橄榄油调味的紫菜,每袋几小片,撕开即食,云片糕大小,薄薄的。即食海苔不仅在国内热销,还出口到日韩等国,广受欢迎。
一次出发,坐在火车上,我从旅行包里掏出煎饼和几包即食海苔,海苔就煎饼,有滋有味。旁边的乘客看得好奇,我告诉他这是即食海苔,给他几小包,请他品尝。他吃了几片,笑着赞美:“第一次吃这即食海苔,一股子海的味道,真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