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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面

谢文龙

刚上班,负责低保工作的汪干事领着一个人来到了我办公室。

这个人大约五十多岁年纪,个子一米八左右,腰微微躬着,一步一探,仿佛走快一点就要摔倒似的。鼻子上架副老花眼镜,稀疏的头发盘旋在头顶上,脑门上几条刀刻般的皱纹十分显眼。外套随着他的身体摇晃,就像穿了大一号的衣裳。在灯光的照耀下,脸色更显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脸上不时浮现的笑容,让他有几分可亲。

让座、倒茶、寒暄,问清了他的基本情况。来人姓朱,56岁,低保户。年轻的时候不学好,成天在外面鬼混,气得父母早早地含恨离世。失去父母的管教,更是无法无天,连唯一的一套房子也被他贱卖掉了。成天无规律的生活,身体也垮掉了,高血压、糖尿病……天天离不开药。就这样,他还是成天在外面浪荡,一旦生活无着落了,就来找社区伸手。前些年,社区帮他办理了低保手续,又给他申请到了廉租房,让他漂泊的生活安定了下来。正是社区无微不至的关心,让他幡然醒悟,慢慢地改邪归正了。

三个月前,老朱心脏病发作,社区第一时间送他去医院,给他办了住院手续,汪干事又及时给他办了临时救助,让他得到了及时治疗。“这次要不是社区帮忙,今天你就见不到我了,感谢社区救了我一命啊!”老朱颤抖地说着,“社区不仅派人在医院陪护,我出院后,又经常上门。你看,我恢复得多好啊!”听他这一说,我又仔细看了看他。尽管看上去还有几分虚弱,但是精神状态不错。

我问他今天来还有什么想法和要求,老朱腼腆地说了起来。刚刚生过的这场大病,对于他来说是经历了一次生死。也正是因为他得到了社区的帮助、感受到了社会的关爱,让他想在有生之年为社区、为社会做一些公益的事。“说起来真惭愧,活了这么大岁数,对社会没有一点贡献,对家人就更不用说了,想想这一生,我不配做人。这次生病让我感想很多,夜里常常都睡不好。我就在想,我再也不能这样做个废人了,我要到社区做志愿者!”

听他这一说,我立即给他竖起了大拇指,他那苍白的脸上顿时有了几分红晕。不过,老朱这身体让他在社区做什么样的志愿者合适呢?当我说出这个疑问后,没想到他早就有了方案。“我这身体做体力活肯定不行,不过我可以帮助社区领导做低保户们的思想和转化工作。这帮人我知道,调皮捣蛋的多、找社区麻烦的多,以后这些人要找社区麻烦就交给我,我来跟他们谈心,你看行吗?”老朱恳切地说。这有什么不行的呢,这可是帮了社区的大忙呀,我立即答应了他,并让他以后做低保户工作有困难时再找我。老朱笑着说:“我尽量不来找你,因为来找你的都不是好事!”说得我们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面聊了一个多小时,我站起来送他们离开。出门的那一刻,老朱的腰杆仿佛直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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