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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坤:母亲的“随园食单”

母亲的“随园食单”


作者:李坤


母亲的“随园食单”一直是我心中的饕餮盛宴。


春天来了,菜园里最先冒出春意的是韭菜。嫩生生的紫根韭菜撩拨着味蕾,馋得我们直咽口水。母亲最喜欢给我们包韭菜饺子、做韭菜合子,每次几乎都能鲜掉我们的舌头。


雨催花发,几场春雨催开了白色的蚕豆花,吹饱了豆荚。忙完农事,路过菜园时,母亲拽下一把毛茸茸的蚕豆荚,在灶屋边烧火边扒出蚕豆米,青绿鲜肥,清炒、烧汤皆是美味。一下把蚕豆吸进嘴里,那种春天特有的清香瞬间充斥着口腔,缠绕着舌尖久久不愿离开。


春天里,母亲在菜园挖地时捡拾打碗碗花的根茎,白白嫩嫩的根茎和在面里烙饼,面饼携着香甜的田野气息扑面而来,我们每一次都是狼吞虎咽一扫而光。


夏天,菜园里的黄瓜、西红柿、长豆角等随性生长。掐几根长豆角放到沸水里煮一下,用蒜泥凉拌,一盘凉菜就端上桌了。凉拌黄瓜、凉拌马齿苋、生炝西红柿更是母亲的拿手好菜,每一样都让我们百吃不厌。


土豆炒豆角,菜边再贴上锅贴,这是母亲的保留菜系。母亲说这样做有助于消化,我们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直到今天还会经常做这道菜。


最让我们叹为观止的是母亲的火烧麦穗。一大捧青麦穗放到灶膛的草木灰里,几分钟麦穗就熟了,一粒粒胖胖的、散发着清香的麦粒足以让我们大快朵颐一番。


秋风起,玉米穗儿抽。玉米,是母亲“随园食单”中的硬菜。烧玉米、烀玉米棒子、玉米粥、清炒玉米粒,每一种吃法都让我们口水直流。


我们最喜欢烧玉米。晚工回家,母亲经常会带回几个玉米棒子,做饭的时候连皮埋进灶膛里,饭做好了,草木灰里的玉米也熟了。拍去外面的草木灰,撕开烧焦的外皮,抠几粒玉米扔进嘴里,韧韧的、嫩嫩的,越嚼越香。啃玉米棒子最容易口渴,我们一般都是晚饭后吃上一根打个牙祭。


有时,母亲还会连根带荚薅下几棵黄豆,连着豆秸直接投进灶膛。灶膛里烧黄豆是需要技术的,投入灶膛的豆叶很快着起火来,间或听到豆荚炸开的声响,此时母亲快速地用烧火棍把豆荚搂到灶舌上,顺手再覆上点草木灰。很快,浓郁的豆香氤氲了灶屋的每一个角落,还没看到熟黄豆,我们早已按捺不住了。


最让我们怀念的还是母亲冬天的“随园食单”。寒风凛冽的夜晚,北风呼啸着撞击灶屋的窗棂,偶尔还会从堵窗户的油毡缝隙里飘进几片雪花。母亲做饭的间隙,丢几个红薯、土豆、芋头到灶膛里,经过十几分钟的涅槃重生,立马香喷喷的。


撕开外面烧得黑乎乎的表皮,露出了黄灿灿的红薯、土豆和玉白色的芋头肉,吃到嘴里软糯、香甜、干面,至今想起依然回味无穷香。


天寒地冻时的萝卜焅虾酱、冬瓜酱、青椒干豆腐,母亲每一份“随园食单”都让冬日的我们心头冒着热切的希望。


母亲的“随园食单”,亦是她的随缘食单,随园更随缘。虽不及袁枚《随园食单》那么雅致,却也活色生香、温润心底。母亲用智慧和勤劳的双手扮亮了我们家的饭桌,给了我们最美的生活畅想。


总值班: 吴弋     编辑: 朱芸玫     

来源: 连云港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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