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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月祥:父老乡亲

父老乡亲

作者:徐月祥


父老乡亲,一般指家乡的普通老百姓。我这里的父老乡亲,是指我的第二故乡———山东潍坊的百姓。因为我曾在山东潍坊当过兵。算起来离开那里将近40年了,每次想起那里的父老乡亲,心中总有一种温暖在涌动,虽无血脉亲情,却能真切感受到温暖与亲近。


有两件事情,让我永生难忘。那是上世纪80年代初,我所在的部队驻扎在山东潍坊市昌乐县平柳公社一个叫做荆山洼的地方,按照上级指示,由于南疆边境敌人一再挑衅,我们的部队于1985年2月的一个凌晨,悄然开拔去云南执行边疆保卫战。为了不打扰当地老百姓,部队在凌晨3点钟,按照车队的编号,为我们紧张有序地开出营房。不一会儿,前方带队领导用对讲机向营长汇报:报告营长,前方道路两旁都是前来送行的老百姓。“知道了,保持好队形,继续前进。”“是!”原来,这些三更半夜前来送行的,都是附近乡村的父老乡亲。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子。他们头顶寒霜,默默站在道路两旁,黑夜中,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庞,每当汽车的灯光一闪而过,我看到父老乡亲的脸上都写满沉重。他们都在默默地为生活在自己故乡这片土地上的子弟兵祝福。我们的心情同样沉重。南疆一去,有多少人还能回来?谁也不敢保证,虽然对于军人而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保卫祖国是我们军人义不容辞的职责和使命。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谁都存在一丝侥幸。


经过一年半的南疆作战,有的战友把生命和热血留在南疆那片焦土上,有的身负重伤,绝大部分人胜利归来,之前驻守的阵地,已交付给兄弟部队。侥幸返回的人,喜悦的心情无法形容,毕竟重获新生。返回的路上,每到一个兵站,都受到了热情的接待和慰问,但是,远远没有山东潍坊的父老乡亲那样亲切,那样热烈而有温情。


记得车队在下午5点钟到达潍坊火车站,一些装备从专用列车上卸下来,之后我们就在潍坊火车站静静待命。时任营部文书的我,有些不解地问营长,为什么不在天黑之前返回营房?营长说,按照上级指示,为了不给地方人民添麻烦,要求我们在天黑以后返回原住地。我不知道潍坊的东西长街到底有多长,权且就算十里长街。反正从火车站出来,到潍坊市区,然后车队行驶在东西长街上,是傍晚7点到10点,街道两旁,皆是彩旗飘扬。热情的潍坊人民不断欢呼着:人民子弟兵万岁!新时代最可爱的人万岁!向英雄的解放军学习、致敬……不少人还把一包包事先准备好的鞋垫、背心等慰问品扔到车上,由于道路两旁的父老乡亲过于热烈,车队的行驶速度犹如蜗牛爬行。紧靠车队的父老乡亲,便接踵而至与车上的军人握手。夜里10点以后,终于驶出潍坊的东西长街,接下来一路向南,就是坊子、安丘。这一段路程,从夜里10点半走到凌晨2点多。


在人们欢呼声中,我看到很多母亲、嫂子和姊妹都哭了,那是喜极而泣的幸福的泪水,她们为我们的凯旋而快乐。我们也时时刻刻在为家乡亲人们的关爱而感动。终于到达营房的时候,已是凌晨4点钟。第二天,部队没有按时吹响起床号,这也是我当兵生涯仅有的一次。等到指战员们陆续起床的时候,附近山坡大队和平柳小学等学校的老师和孩子们,每人手中都挎着一个小竹篮,里面装满鸡蛋,每个鸡蛋上,都写上某某年级某某班级某某某,美女教师们则拿出父老乡亲们早就为我们准备好的鞋垫、毛巾、背心等。这哪里是简单的慰问品,分明是父老乡亲一颗颗滚烫的心啊!很多战士把自己分到的鸡蛋和慰问品放在床头,当做是工艺品来欣赏,直至鸡蛋变质了也舍不得吃。


这样的父老乡亲才是我们人民军队能够打胜仗的坚强后盾,才是我们人民军队战无不胜的足够底气。我情不自禁想起一首歌:啊,父老乡亲,啊,父老乡亲,我勤劳善良的父老乡亲……每次想起山东潍坊的父老乡亲,心中就感到温暖。


总值班: 吴弋     编辑: 朱芸玫     

来源: 连云港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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