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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丽:磕玉米

磕玉米

作者:霍丽


这种说法,可能会有人不太理解,做个粗浅的解释:嗑瓜子是用嘴巴把瓜子的壳扒掉,以此类推,磕玉米就是用机器将玉米粒从棒槌上扒下来。


记忆中,国庆节都是在娘家过的。远嫁后,娘家就是我游玩的最佳去处,娘家就是我心里眼里最美的风景。


去年的国庆节亦是如此,挤过拥堵的车道,穿过匆忙的人群,只为那短暂的相聚。喝着家乡的茶,吃着家乡的菜,听着亲切的乡音,轻嗅着海风带来的独特味道,在举国欢庆的日子里深深沉醉,不知归路。


劳作亦是最温暖的事情———磕玉米。


父亲从车库里搬出磕玉米的机器,一个仿佛小发射炮模样的机器,母亲拎出一盘电线,从机器处开始往屋里布线,那是机器的动脉,一头连接着凛冽的电,一头连接着冰冷的机器,当凛冽与冰冷相撞,轰隆隆的声音便开始谱写欢快的旋律,歌唱劳动、歌唱收获、歌唱安宁的生活。


父亲因车祸导致腿脚不方便,所以最适合他的岗位就是坐在机器的侧面,把一个个玉米棒子塞到机器的嘴巴里,母亲就负责在机器的屁股处,扒拉出被脱完玉米粒的红红的棒瓤子,还要穿插一下,用扫把扫回溅出很远的玉米粒,等到棒瓤子足够多的时候,又用手推车把它们运到路上晾晒,她一直都是家里最忙的那个。而我呢,负责机器肚子底下不断涌出的玉米粒,用塑料大铲子,一铲一铲地挖出来,再一铲一铲地倒到周围的空地上晾晒。


父亲、母亲和我,三个人仿佛组成了一条生产线,手脚不停地忙碌着。在此期间,也有交叉的和谐,比如我看见父亲塞玉米棒子的速度跟不上了,就会瞅准时机塞上几个,以满足机器大口的吞吐量;看见母亲的棒瓤子越聚越多,我就赶紧推起手推车,笨拙地运送几趟棒瓤子。母亲亦是如此,一会儿挖挖不断涌出的玉米粒,一会儿扫扫飞溅出的玉米粒……轰隆隆的声音里,三个忙碌的身影,初秋的风掀动着裹头的鲜艳丝巾,竟成了农舍前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后来,弟弟也加入了忙碌的队伍。除了父亲一直坚守着原来的岗位,我、母亲和弟弟在磕玉米的现场轮番劳作,岗位随机、工作随意,哪里需要哪里去,眼睛跟着玉米,农具跟着手臂,弯腰、捡拾、抡耙,全身的每块骨头都活跃起来。


这场景不禁让我陷入了回忆。


朦胧中,我那时只有七八岁,白手起家的父亲和母亲,每天都要凌晨三四点起床,揉面、烙饼,天亮前把饼送到挖水渠的工地上,工地上好多的人都盼望着父亲和母亲做的饼,香香的、甜甜的,有一种芬芳的如花气息。


又一个画面闯入,16岁那年,我考上师范,父亲带我乘坐大巴车第一次送我去学校,我怀里抱着母亲亲手缝制的布包,搂得紧紧的,让它离我的心脏最近。离家的酸楚在夜晚的窗口彻底爆发,我仿佛又看见那个望着月亮泪流满面的女孩,她曾是父母的骄傲,父母更是她生命里最深沉的爱。


回忆里还有一个男孩,他给我做葱油饼吃,喜欢用自行车载着我去野外捉蝴蝶,我们一起疯跑,一起静静地在家里等待父母……


我竟然感觉到眼角有泪珠,幸福与美好,让泪水肆意地舞蹈……


“嘀嘀嘀……”电瓶车的铃声把我拉回了磕玉米的现场,父亲还在专注地塞着一个个金黄的玉米棒,母亲推着车,迎着风,满脸笑意,弟弟宽大的手掌紧紧握着塑料铲,一下一下,铲起丰收的喜悦,我干脆站在玉米堆里,高高扬起红色的丝巾,仿佛一面旗帜,飘扬在和谐愉快充满希望的秋天里。

总值班: 曹银生     编辑: 朱芸玫     

来源: 连云港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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