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网】(记者 徐洪绕)近日整理旧报刊,发现许绍蘧1933年7月连载在《连云报》副刊《海市》的《读〈镜花缘〉传说辨的反响》,研读之后找来胡适于1923年所作的《〈镜花缘〉的引论》和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孙佳讯的《〈镜花缘〉公案辨疑》等文章,翻出1828年芥子园雕本《镜花缘》比对1829年麦大鹏刻、谢叶梅摹绘一百八人像本反复阅读,认为作者李汝珍写的很多故事是当时海州生活与心态的反映,奇特的构思、美妙的想象、深刻的讽喻、大胆的夸张、真切的情感、幽默的意趣、睿智的哲理、朴实的语言叹为观止。
《镜花缘》之艺术表现,何满子即认为,《镜花缘》成书的时代,是“涌现了《儒林外史》、《红楼梦》这一高潮以后小说艺术的退潮时期”,这一时期知识分子的心态是“沉滞的、保守的和缺乏开创精神的”,因此走上了以小说见才学的道路,而这条路是“一条不能成为艺术出路的出路,一条小说发展中的岔路”。有人认为,《镜花缘》系李汝珍与“先桂林公”(即许桂林)凑趣而成,并对为“先桂林公”所凑回目一一指认。《镜花缘》作者李汝珍,字松石,直隶大兴人,大约生于1763年,卒于1830年。1782年随哥哥李汝璜到海州,并拜海州学人凌廷堪为师,因妻子早逝,后续娶板浦许桂林和许乔林的姐姐为继室。他在海州期间,除1801年到1814年两度出任河南县丞外,其余35年均在海州板浦度过,一直到死。关于李汝珍是否是《镜花缘》的作者见仁见智,但是我还是非常喜欢关于他流布在海州地区有趣的传说。
传说李汝珍幼年时,父母曾为他定了一门亲事,北方大旱荒那年,各自走散,音信全无,后来四处托人打听,得知女的已不在人世。所以,他哥哥李汝璜又替他在海州寻了一门亲事。
女家姓许,也是海州一文墨世家。就在前两年,父母不幸相继病故,只有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女的刚满十八岁,长得杏眼桃腮,苗条身材,平时又喜爱穿藕荷色的衣服,活像一株亭亭玉立的出水芙蓉,因此,取名许芙蓉。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也是无所不精。因此,富家子弟前来求婚的络绎不绝,踏破门槛,可她一个也看不中,都没有应允。
一天,许芙蓉的堂兄许乔林,走来与她商量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乃人伦之大事。愚兄识得一人,此人生得眉清目秀,饱有才学,愿为贤妹作伐,不知意下如何?”
许芙蓉含羞地低—下头,略为沉吟了一会,问道:“此人何名?”许乔林告诉她,就是李汝珍。许芙蓉早已风闻李汝珍是个才子,为人正直,爱打抱不平,但不知他究竟如何,便说:“愚妹早听说此人才华出众,但想当面试—试,看其胸中确实可有满腹经纶,而后方能决断。”许乔林见堂妹有应允之意,连连说:“可以,可以!”约定三日后,邀李汝珍来后花园赏荷,就便面试。
临期,许乔林陪着李汝珍,—清早就来到许家后花园,许芙蓉的弟弟许桂林在园中专候,荷池旁摆了一席,三人分宾主坐下,饮酒谈诗赏荷。这时,许芙蓉走近窗前,透过窗帘,看李汝珍果然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心中已有几分爱慕,正好一阵轻风吹过,池中荷花摇曳多姿,景色十分动人。她信口吟道:“风动荷花,君子惟钦红绣女。”
听到窗后一个女子吟诗,李汝珍知道这是许芙蓉出题考自己,乍一想,觉得很简单,再细一思量,这下联并不好对。为什么呢?因为“风”,俗称“风君子”,这里以风喻人,又以荷花比红绣女,有人、有物、有景,讲究平仄声韵、字句对仗,要对得工整就更难了。想着想着,李汝珍急出一头汗,忙起身宽衣,猛抬头,透过树荫缝隙,只见下弦月还挂在西天,灵机一动,有了下联,连忙高声吟道:“月穿杨柳,素娥偏爱绿衣郎。”
话音刚落,许乔林、许桂林都连声夸赞这下联对得好、对得妙。正说着许芙蓉让丫环送来庚帖。丫环说:“姑娘叫拜上大爷,听凭大爷做主。”许乔林听了这话,连忙站起身,向李汝珍拱手道:“松石兄,恭喜,恭喜,这才是才郎遇才女,联诗联终身。”不久,李汝珍同许芙蓉成了亲。
李汝珍同许芙蓉结婚后,夫妻二人吟诗作对,弹琴下棋,甚是相得。许芙蓉才思敏捷,给了李汝珍学业上很大帮助。
据说,嘉庆初年,李汝珍到东海县参加县考,由于他为人正直,待人热心,一到那里就帮助赶考的人做这做那,解难济困,所以深得众位应考生员的信任。
第二天就开考了。这天晚上,李汝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他又爬起来,走到室外,在皎洁的月光下,一边踱步,一边低头思考着问题。忽然,他听到前面一阵哭泣声。循着哭声往前去,不多远,只见一小户人家门缝内有灯光。他想:深更半夜的,谁个在哭呢?就跑过去一望,门被反锁着,屋内有一老一小两个女的在抱头大哭,再看看地上,还放着一把刀、一根绳、一个壶子,像是要自杀的样子。
李汝珍急忙把锁扭开,进去问明情由。原来哭的是个寡妇,小叔想霸占他的房产家私,逼她们母女俩自杀。李汝珍一听,心里非常气愤,便对这母女俩说:“你们不要哭,我帮你们到县衙去告他。”
寡妇说:“我那个小叔子已用银子买通了县官老爷,只怕有冤无处伸了,你赶快走吧,不能再连累你,”一句话还未说完,寡妇的小叔子带几个人闯进来,一把抓住李汝珍,硬说他是寡妇的姘头,不由分说,把他送到了县衙。这县官已得了银子,也不分青红皂白,又差人把李汝珍关进了监牢。
再说,和李汝珍一起来应考的萧荣修、孙吉昌、吴振勃、沈桔夫等好友,睡到半夜,不见李汝珍回来,大伙儿不放心,就起来分头去找,一直找到天亮,沈桔夫才从一个差人口里打听到李汝珍已被关进监牢的消息,连忙跑回来告诉大家:“不要找,我们已打听到,李汝珍因打抱不平救寡妇,被人陷害关进了县牢。”
萧荣修等人一听连早饭也顾不上吃,就直奔衙门探望。这时差人已将李汝珍打入囚车,只等知县老爷文书下来就押走了。
李汝珍在囚车里,望见萧荣修他们来了,大家都在谈论如何搭救他,便问:“众位学友真想搭救我吗?”大伙儿道:“我们赶来就是要搭救你,只是一时想不出好办法,我们正想劫囚车呢”,李汝珍低声对他们道:“囚车不能劫,赃官要加你们罪名,有碍诸位学友的前程,反把事情弄坏了。你们若是真心救我,只要如此如此就行了,”萧荣修等人从头到尾一听,连连说:“这个好办。”大家都回到原来住地去联络众考生了。
上午开考时间到了,监考官左等右等,不见一个生员前来应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忙着催考生入场。
学差来到考生住地一看,有的睡在床上,有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学差问:“开考时辰已到,你们怎么还不入场?”沈桔夫等回答说:“读书原为求官做,眼见贪官不为民,早知应试入囚车,不如回家学种田。”
学差没法,只得如实回去禀报。监考官一听着了慌,因为每个应考生员进场要缴五两银子,东海县五百多名考生,如果大家罢考,两干五百两银子收不到是小事,向上峰怎么交得了差呢?想到这里,又赶忙亲自来到考生住地,一打听,方知是东海知县把应考生员李汝珍用囚车押走了,监考官大怒,派人叫来东海知县,责问道:“你为何不禀报,就把应试的生员抓走了?”
东海知县一听,急得头上直冒冷汗,连忙说道:“下官该死,不知他是应考生员,望大人恕罪。”忙派快马去追回囚车。李汝珍被放出来了,考生们仍然不去应试,监考官发问道:“刚才诸位不去考,是知县错囚了李汝珍,现在不考又为何故?”
李汝珍说:“小人虽得救,民冤却未伸,贪官害寡妇,天理难容情。”
监考官听了只好又派人查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差人来到了那寡妇门前一看,果然那寡妇还被锁在屋内,三件逼寡妇母女自杀的凶器还放在地上。监考官又问了知县对这个案情的处理过程,知道是县官贪赃枉法,于是就劝知县把寡妇母女放了,并差人把那个小叔子关起来,等县考结束后审讯法办。
众考生这才跟监考大人入了考场,但李汝珍已看透官场恶习,决定弃考返乡。所以,他虽然一肚子文采,一直到死只是个秀才。
于嘉庆二十三年(1818)问世的李汝珍之《镜花缘》,尽管“论学说艺,数典谈经”,“兼顾九流,旁涉百戏”,却一直深受读者喜爱。而自1923年胡适《〈镜花缘〉的引论》对该书极力称赏后,学界对其亦甚垂青,撰文探讨者可谓代不乏人。据不完全统计,1923~1999年,学界有关《镜花缘》的专题论文共78篇,上世纪八十年代后还出版了有关该书的研究专著4部,至于各种校注本、改编本,也不下30种。有鉴于此,在乾嘉时期诸小说中,我们将着重介绍李汝珍及《镜花缘》的研究情况。1986年我市成立《镜花缘》研究会,召开首届全国《镜花缘》学术研讨会,开始加强《镜花缘》传说研究,出版相关学术期刊,1992年李汝珍纪念馆建成并对外开放,全方位、多角度展示《镜花缘》传说研究相关成果,1998年召开第二届全国《镜花缘》学术研讨会,进一步挖掘《镜花缘》传说内涵,2012年进行《镜花缘》传说非物质文化遗产抢救性传承保护工作,取得了大量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