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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山上槐花香

□ 潘庆茂

【连网】  小时候,走进田间地头,总能看到成片的洋槐,站在家前屋后,也会抬眼望见一两株高大的槐树。那时的农村,日子清苦,我和小伙伴们提着篮子采摘槐花,回家给大人做汤、拌菜、焖饭,逢年过节还可以做美味的槐花糕、槐花饺子,为全家充饥度荒。现如今,在乡下已经很难见到槐树了,就像难得一见干净的河水一样,几乎见不到槐花的身影。农村成片种植的,不是杨树之类的速生林经济林,就是城里人喜欢的银杏一类的观赏苗木。

那年春,无意中听人说起,古城海州的白虎山,山坡上长着大片的槐树林。初听,很是诧异,槐树早已成了稀罕物,怎么可能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寻觅到槐树的踪迹?

离山多远,只见白虎山西、北两面的山坡上,这里本是山阴潮湿的地方,却生长着成片的槐树林,树干斑驳,每棵看上去都有几十年的光景。五月槐花香,季节一到,呈现在你眼前的便是层层叠叠花的海洋。

环山步道,像一条珍珠项链悬挂在白虎山上;从东、南、北三个方面,直通山顶的山路,如同三条彩带飘荡在山间。人们顺着山路拾级而上,不停地拍照留影。置身槐花林中,仿佛进入了一个纯洁的童话世界,这里清香飘拂,闪着银光;满树繁花,遮天蔽日,像刚刚下了一场暴雪,耀眼生辉。

似乎是见到了久别的知己,我驻足观赏,脑海中却不识趣地冒出与饥饿有关的儿时模样;高高低低的槐树,也如同遇上了故交,阵阵山风吹过,像在对我喃喃私语,诉说别后的衷肠。

半山腰上,平整的场地中央,一群群穿着练功服的男女,正在舞枪弄棒,一招一式,应该不是一日之功。累了,他们就地取材,坐在两棵老槐树搭起的架子上,听鸟鸣,闻花香,休息聊天拉家常,看得出他们都是住在附近的市民。这里闹中取静,人与自然和谐一体,融融氤氲,到处洋溢着无限生气。

年年槐花盛开的季节,最让我记挂的,还是山脚下的放蜂人家。放蜂人是一对年近50的中年夫妇,他们花开时赶来,花谢时离开。他们常年迁徙,风餐露宿,辛苦自不待言,但他们又是世界上幸福的人,他们每天与造物中最可爱的生灵在一起,一生与花丛为伴。哪里有鲜花,哪里就是他们的家。放蜂人家分工明确,男主人在外面忙着收蜜、刮蜡,女主人在篷子里做饭、收拾家务。每次经过他们的帆布棚子搭成的简易的家,我都要跟男主人聊上两句,时间一长彼此就熟了。

从他的嘴里我知道,槐花蜜为蜜中上品,甘甜鲜洁,芳香宜口,具有很强的养生保健功能。我还知道,因为滥砍盗伐,资源连年锐减,方圆多少里,像这样成片的槐树林已经很少,能给养蜂人生存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了。

从放蜂人的话中,我想到,闹市幸存的这片槐树林,该是这座城市的绿肺;漫山遍野盛开的槐花,像是戴在城市头顶的圣洁的桂冠;都说大隐隐于市,白虎山,不正是藏身这座千年古城的隐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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